窝特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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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邃乐】似乎不让我打标题-17

17.

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关系链俱全,但乐寻远此事,因为江举子自缢,又有老白做人证,一伙人去查乐寻远是否确有行贿,好坐实罪名,一伙人想着怎么帮他洗脱罪名,竟没人去核实过物证。还是乐寻远自己提出来,不如调出江举子的答卷看一看。

阅卷时,主考官并不知道自己批的是谁的卷子,所以事发后谁也没想起来。这一查可了不得,江举子那张策问的答卷,内容居然和他披的那份血书上的一模一样。

这说明一个问题,江举子在放榜后根本没有去调出自己的答卷看过,只是盲目地相信自己的卷子被掉包了。而事先有人已经从地方上调出他这次乡试的卷子想要对照笔迹,两边放在一起,很明显,截然不同。

这就奇了,既然试卷没有被掉包,为什么字迹依旧不同呢?

再查下去发现,江举子过了乡试的那份卷子,字迹和从前的卷子也不相同。真正舞弊的是江举子。可查到了这个份上,他有没有作弊已经是次一等的事情了,更关键的是,既然如此,他为什么要自尽,栽赃乐寻远呢?

等大家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,老白死了。

明仁帝屏退左右,只留下了一个乐寻远问话。他问得直接:“你,到底有没有贿赂他。”

乐寻远道:“有。”

明仁帝见他气定神闲,感到一阵窝火,随手抓起几本奏折就往他身上砸:“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!”

“遵旨。”乐寻远跪在地上,拱了拱手,表情一点没变,“臣知道陛下一定很疑惑,老白既然去掉包了考卷,为何考卷依旧是江举子准备的那份。其实,是臣无意中结识了老白,无意中发现,本次会试有人买通官吏,意图弄虚作假。陛下看到的那份答卷,还有江举子的血书,都不是出自他本人之手。”他一边扯谎一边圆,脸不红气不喘,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
明仁帝定定地看着他。

乐寻远继续道:“陛下恕罪,事情是这样的。当时臣想抓出里面的舞弊之人,所以买通老白掉包考卷,但老白不知道,我给他的那份答卷,其实是障眼法。臣疑心重,科场舞弊,背后关系定然盘根错节,极其复杂,怎么这么刚好,有一个老白能被臣买通呢?所以臣又做了另一手准备,便是和那老白一起看守考卷的书吏老朱。”

明仁帝皱起眉头,嗓音都变了:“你把他也买通了?你,你胆子也太大了。你当朕的科场是什么?如此恣意妄为,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?”

乐寻远忙不迭地磕了个头,连声道:“并非如此,老朱富贵不能滛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的的确确是忠于陛下的。只是臣告诉他,要为陛下肃清科场,求他相助。”

明仁帝生气地转了两圈,又一屁股坐下了。

“那他又做了什么?”

乐寻远回道:“老朱在老白去之前,把江举子诗赋一门和策问一门的答卷,先做了交换。臣想,等老白前去掉包的时候,一定很紧张,若是臣来做这件事,绝对是把那张考卷收进怀中,借机销毁,没有时间多看,自然也不会发觉取出来的卷子有问题。”

明仁帝哼了一声:“你还挺会想。”

乐寻远作出一副多谢陛下夸奖的表情,接着又道:“而在老白把试卷掉包之后,臣又让老朱把策问一卷放回,并……往诗赋那门放了一张只写了姓名的白纸。”一门交了白卷,这才是江举子落榜的原因。而科考艰难,有很多举子顶不住压力,情况百出,交白卷再正常不过,也就不会引起主考官的注意。

明仁帝听明白了这一段,忽然又翻出一个新的疑问来:“你为什么盯着这个姓江的举子,而不怀疑其他人。你就这么肯定是他有问题?”

乐寻远道:“陛下若不怪罪,臣便说了。”

都到了这个份上,明仁帝还能怎么怪罪,他一挥手,喝道:“说!”

乐寻远道:“臣曾经查到,这位江举子在白虎之事发生前,偷偷溜进过礼部,看过白虎。”

明仁帝愣了一下,真的怒了:“那你当时为何不报?”

乐寻远道:“启禀陛下,臣,没有证据。”话说到这里,才算圆满,他就是要告诉明仁帝,他不是刻意打压某某举子,也不是无视龙威,而是心系储君,一直没有忘记太子,这正是他一心向着陛下的表现。

明仁帝坐在那里,有些颓然: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,太子……”

“怎会无用呢陛下,肃清积弊,才可保江山无虞。”换一个角度想,哪怕不是为了和夏丞相别苗头,乐寻远还希望明仁帝百年之后这皇位能让邃无端坐,自然不想要邃无端到时候去接手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。

明仁帝出神良久,叹道:“你说得很对……”

乐寻远没有忘记他的初衷,他要抓出那些可能被夏丞相安插进朝堂的人来,于是他道:“陛下,除了江举子,也许还有其他人,靠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过了会试。只是臣无能,没有找到。但以陛下之英明,一定能把他们找出来。”

明仁帝快要气笑了,这时候他居然还要拍马屁。

“你让朕找?”

乐寻远点头道:“陛下您想,那些举子多年寒窗苦读,若这科不中,便又要等三年,在考场上,岂不是很紧张。都已经这般紧张了,临场发挥只写过一遍的东西,江举子竟然能完整地记下来。”他的那份血书,可是和考场上交出去的答卷一字不差。如果不是他记忆力惊人,那就是他把文章背下来了。

乐寻远小声提议道:“陛下不如在殿试之时考一考他们还记不记得自己答过的卷子,臣想,有江举子这一例在前,如果能一字不差地把答案背出来的,大可查上一查,若是没问题,无伤大雅,陛下还多得了几个过目不忘的人才。”

明仁帝忽然道:“朕想杀你。”

乐寻远立马伏地,做出惊慌的样子:“臣知罪。”

最后明仁帝送了他一句话:小心自己的脑袋。

弗一脱身,乐寻远浑身轻松,一脚跨出了门,才看到夏丞相就候在外面等着向陛下回话。他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,礼貌地和这位丞相问好。

夏承凛良好的涵养替他藏起了心中所想,对他说道:“逃出生天,可喜可贺。”

乐寻远本来已经准备走了,两人擦肩而过。他刚打了一场胜仗,心中愉悦,忍不住回头道:“丞相大人,下官这半生活得谨慎。旁人活着,总归有些理想,可下官的理想就是活着。若有人将我逼上死路,我不会坐以待毙。”

夏承凛淡淡道:“知道了。”

然后乐寻远挺着腰杆,大步离去。

 

邃无端的车驾停在宫门口。

乐寻远看到时有些错愕,问道:“殿下这是……”

邃无端微笑道:“来接你。”

他一边说着“其实无需如此”一边被带上了车。

事情虽已解决,但邃无端几乎被他蒙在鼓里。回去的路上,乐寻远把刚才说给皇帝听的那番话又稍加修改,讲给了邃无端。

事情一波三折,邃无端睁大了眼睛。

乐寻远问道:“无端可会怪我没有事先知会你?”

这要换了别人,不论怎么想的,碍于面子都只能说一句“不怪”。可邃无端没有这样的心思,坦白道:“我虽担心,却不怪你。若是你告诉了我,我无意中让旁人知晓了,反而会害了你。”

乐寻远沉默了一下,又问:“那你也不怪我心术不正?”

邃无端疑惑:“你不是在为皇叔查作弊的人吗?”

乐寻远忽然笑出了声。

邃无端不知道他为什么笑,茫然地看着他:“寻远?”

“你就这样信任我,不怀疑我做的任何事?你知道吗,这次的事,满朝文武,只有你一个人站在我这边。”

邃无端理所当然地说:“只有我一个人,当然更应该相信你了。”

乐寻远有一种兵败如山倒的无力感,哭笑不得地想,自己一直谎话连篇地骗他,又怎么能指望他看穿自己呢。是他心思太过矛盾了。

这时的马车一个急停,邃无端被带得朝前一扑,他连忙双手按住车厢内板,才没撞到乐寻远,手臂与乐寻远空出一段距离。他正要撑着坐回去,衣摆被拉住,乐寻远搭着他的肩膀仰起头,对准他的嘴唇亲了上去。

……

邃无端有点糊涂,又有点高兴,一只手搂了回去,用手臂的力道将他往上带了带,五指没进他的发间,轻柔地咬开他的唇瓣。

 

几日后,玉儒无瑕坐在院子里糊一只风筝,一边毫不留情地说:“你们那位陛下,查到了疏道谴头上。你不仅没除掉乐寻远,还赔了一个兵部侍郎。”

夏承凛道:“兵部么,无碍。乐寻远此人还不至于让吾劳神太过。他既然能置之死地而后生,吾就给他一条‘生’路。”

 

又过了几日,皇帝下旨,将兵部侍郎革职查办,并让乐寻远顶了这个位置。tbc.


*一般来说六部的官员是相对稳定的,只会在自己的部门里往上升,升迁也相对缓慢,在一个级别上盘桓很久都是正常的。但出于剧情需要作者就不讲基本法了,这篇文里的很多制度都是我杂糅出来的,不能深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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